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瓜,“笋笋还知道什么是大官?”
笋笋得意的说道,“是啊,父亲教过的,紫衣玉带是大晟最大的官,就在娘亲身后。”
听见紫衣玉带四个字,宋凌霜眼眸震颤,下颌止不住的颤抖,连头上的步摇也有些晃动。
她幻想过一万种与秦隽重逢的场景,却从没有一个是她被淋成落汤鸡模样的,真是糟糕透了,她不愿转身相认,太狼狈,太仓皇了。
谁知笋笋的童言无忌却惹了许多的人的目光,开始交头接耳,议论纷纷。
“是左相,是秦左相。”
“生的真是芝兰玉树,真年轻啊。”
“可这位,是小林将军的夫人吧。”
“欸,贵人之间都是世交,我们平头老百姓哪知道。”
“就是……而且两人又没有同撑一把伞,总不能为了避嫌,让人家淋雨吧”
秦隽抬眸扫视了圈这些嚼舌根的人,那眼神凌厉非常,众人噤声,低头不敢再议论。
该来的,总会来。
越是遮掩,闲言碎语只会愈演愈烈。
宋凌霜屏气凝神,收敛了神色,鼓足了勇气,转身面对秦隽。
“秦相,好久不见。”
她淡淡的笑了一下。
那笑苦涩喜悦难辨,百感交集其中。
暌违多年,秦隽还是那般丰神俊朗,除了消瘦些,岁月没有在他的面庞上留下什么痕迹,比从前还多了几分威严。
怕辱及名声,拖累林崇意和笋笋,她不敢多瞧,毕竟二人的旧事,兆京中还是有人知道的。
宋凌霜一把接过了他手中的伞,两人没有任何的碰触。
秦隽眉头微蹙,将自己伞柄握的很紧,指尖有些发白,微微的在颤抖,没有回应宋凌霜。
宋凌霜忽的想起还有个笋笋。
“笋笋,唤秦伯伯。”
一个三四岁的稚子从宋凌霜身后探出脑袋。
乖巧走到宋凌霜身前,朝秦隽躬身作揖。
“林屾见过秦伯伯。”
秦隽有千言万语想诉说,却生生哽在喉中。
下颌紧绷,嘴角不停地抽搐,看到笋笋,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何反应。
讨厌他,不至于。
喜欢他,做不到。
秦隽知道自己很是失态,可宋凌霜牵着孩子,于他而言,冲击力还是太大了,他只能敛眸让旁人察觉不出神情。
笋笋却觉得生出了些好奇,他抬头看了看这位秦伯伯,眉头紧蹙,深色凝重,一直望着她的娘亲,眼圈发红,似乎那鸦羽般的睫毛上还有些泪水。
笋笋正想开口问这位秦伯伯为何要哭,远处却传来了林崇意的声音。
“夫人,笋笋,我们去棠梨阁。”
秦隽循声望去,果然是林崇意来了,握着伞的指尖发白的厉害。
林崇意朝秦隽颔首致意,秦隽将眼睛瞥过不理他。
笋笋一看林崇意来了,不顾大雨就径直的扑到了林崇意的身上。
“父亲,你可算来了,我刚差点走丢了呢。”
“笋笋可不能乱跑,你娘亲要担心的。”
宋凌霜稍微顿了顿,也想不出什么要说的话,撑着伞追着笋笋跑去。
他想伸手抓住宋凌霜的手,可他知道他不能。
秦隽眼睁睁看着林崇意先是解下了披风给宋凌霜系上,然后一把抱起笋笋,宋凌霜为林崇意撑着伞,一家三口往棠梨阁走,有说有笑。
雨声很大,啪嗒啪嗒的敲在青石板上。
可讽刺的是秦隽却能听到他们交谈的话语,而且声声入耳。
“父亲,我刚看见了紫衣玉带的大官了,娘亲让我唤他秦伯伯,可秦伯伯他好像不喜欢我?”
宋凌霜摸了摸头,“秦伯伯看谁都是这副模样的。”
“秦伯伯看娘亲不一样!和父亲看娘亲的眼神一样,里面有星星!”
宋凌霜笑的有些尴尬。
笋笋又问道,“娘亲怎么会认识生的这样好看的伯伯?不过还是父亲最好看!”
林崇意笑了出声,“笋笋此话当真?”
“当真!父亲和寄月伯伯生的最好看!父亲是将军,祖父是大将军!笋笋将来也要做将军,保家卫国!护佑大晟!”
宋凌霜摇了摇头,这孩子真是个马屁精。
“秦伯伯他曾是娘亲的先生……”
再后来的话,秦隽就听不见了。
曾几何时,他最讨厌同宋凌霜的师徒关系。
而当下,他们之间能搬的上台面的,反而只有这段师徒关系。
他们已经走进了棠梨阁,秦隽还是一个人撑伞独独伫立在雨中,大雨把他浑身都浇透了也丝毫未曾察觉。
直至摄政王发现他许久未归前来寻他,看着这运筹帷幄的秦隽要死不活的模样,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“贤弟,你们晟人真的太磨叽了